看豬跳舞

雖然住在商業繁盛的信義區，但我的第二份工作卻離我家更遠了，
我必須先搭公車到市政府站，搭乘板南線於台北車站下車，
換紅線坐個三站，然後再走莫約十分鐘左右的路才會抵達公司。

通勤的過程中，我很少在捷運站體內慢慢行走，
尤其現在不怎麼加班，下班時間的人潮充斥在走道，電梯，以及車廂。
一向討厭壅擠的我，總是能快就快，疾行速度往往與鞋跟的高度呈現奇妙的反比。

今日下班，走在我最討厭的台北車站捷運站裡，
紅線與藍線交會之處，無論是上班族歐巴桑還是學生妹，
沒有紅綠燈的路口人們縱橫穿梭，
臭臉疾行彷彿是不成文的默契，
不這樣作就會成為拖累公共運輸機制的毒瘤。

不過人潮的路線好像有點扭曲，刻意避開了一條自成體系的洋流。
一個老頭兩隻手緊抓著輔助架，用非常緩慢的速度向前走著。
雖然要用拐杖，但這個老頭的表情倒是不怎麼痛苦，
只是行動的緩慢，讓他的肢體語言顯得有些吃力。

我走得很快，沒有辦法做更深入的觀察。
但是順著扭曲的人潮路線，
從看到他，接近他直至超越他，我都沒辦法忽略他旁邊的一個人，
我想那應該是他的老婆。

老頭的老婆不是老太婆，嚴格說起來應該是資深等級的歐巴桑，
顯然比老頭還年輕許多，步伐明顯比老頭穩當，眼神也相對明亮，
可是她一直在老頭旁邊半公尺，輕而閒適地，跟著他慢慢走。
在人潮的急流中，這樣的緩慢反而像是一股巨大的力量，
他們走一步就像過一分鐘，但是他們不急不徐，不慌不忙，
視線沒有觸及對方，可是卻走往同個方向。


當我們還能走的很快很快的時候，也別忘了慢慢緩行，
更重要的事情是，找一個願意陪你慢慢走的人，
溫柔且沉默地感受這世界的雲起與水窮。

這樣日常灰白的幸福，太合我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