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豬跳舞

在咖啡廳裡。
男人說：「看妳的照片，覺得妳應該是個學生吧。」
女人想，也差不了多少。

第一次見面，是在嘈雜的茶敘場所，
臨出門前，她衝到廁所，把邋遢的牛仔褲換為正式的套裝，
搭配新買的、玫瑰圖騰的--今年頗為流行的花紋絲襪。

戴上隱形眼鏡、搽上深邃眼影，
右手拇指與食指靈巧運轉睫毛膏的瞬間，
她突然想到當時只覺得有趣的電影「穿著prada的惡魔」。
是，現在她還在瘋狂地準備會議內容，
戴上街頭買來、廉價的偽鑽項鍊，
她對著廁所鏡面再三演練對待客人的微笑。

「嘿，原來妳在這！這是xx公司的x先生...」
同事拍拍她的肩膀，女人急忙對著這位男人微笑。
幾個星期前，她的msn出現男人的帳號，這場會議的協力廠商窗口。

這是她們的第一次見面，爾後，男人拿了幾次他們的產品送給女人。
女人總在公司樓下推辭再三，最後還是收下。

協力廠商嘛！大家熟點、也好辦事。
她告訴自己別過份小心，畢竟不是傾城傾國的相貌何必自找麻煩？

男人說：「本來覺得妳應該是個小女生，挺可愛的。沒想到當天感覺整個不一樣。」
她剪著指甲，心不在焉的回應：「噢，那本人是怎麼來著？」
男人頓了頓語氣，怎麼也想不到他說得出口：「可愛中帶點性感」

女人強笑著，說別搞得一副我穿著兔女郎裝出席那場會議好嗎。
他說對了絲襪的花紋、裙子的款式、鞋跟的高度。
「很難不讓人動心。」男人替他的傾心這樣做結。

女人永遠忘不掉她即刻性的倒彈，並且極想勒令他拿出身份證來，
配偶欄上倘若寫著哪個女人的名字，她會在所有事情開展之前先賞他兩巴掌。
「這樣呀...」她勉強擠出一點笑意，問道：「你結婚了嗎？」
他搔了搔頭，語帶迂迴的說：「我都叫我媽咪寶貝。」

走出咖啡廳的時候，她想到了那場會議，另外一個試著跟她要電話的男人。
老實的外型，傻氣地問道：「結婚了嘛？」
女人笑著說：「還沒、但是快了。」
同樣的拒絕，她其實比較想念那個男人眼中失望的模樣。

「別記得我那天穿了什麼。」她如是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