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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天半夜,紅敲了敲房門,張狐疑的開了門。

「她要來找被你掠走的魂魄欸。」紅狡黠的聲音還沒落定,門後的她便被推入房中。
慌亂中的眼神交錯,張的驚喜不慎瀉入她眸中。
她羞紅了臉,但沒有時間後悔,記憶隨著走遠的時光而斑駁脫落,
模糊的影像中,褪去衣衫的兩人緊密相貼,男人的體溫似乎來自另一個星球。
她的理智鬆脫,數度讓張摀她的嘴讓她放輕音量。
塗了透明指甲油的手陣陣地抓緊枕頭,她的初夜宛若繽紛燦爛的煙火秀那般夢幻。
張像個孩子趴在她身上睡去,直到清晨紅急促的敲門,她才匆匆抓起衣物轉回自己房間。

清晨,丈夫還在昨夜的春夢酣睡著,她悄然起身,進入洗手間裡,用冷水沖著自己的臉。
往事禁不起時光的侵襲,班駁成片段的是當時的喜悅,越陳越香的卻是心頭的那一股酸。

「扣扣-」門輕響了幾聲。
她回頭瞥了幾眼,但其實不用細索也明白這不會是丈夫,他若尿急,總直接長驅直入。

「扣扣扣-」他的聲音伴隨著再度的叩門聲傳來。

「鶯鶯,我想見你。」

隔了十五年,他終於願意再度與她對話。
這聲音添了滄桑,卻依然如此熟悉。
她捧著熱燒的心,右手遲疑著是否要轉開門把;等了十五年,她終於盼到了番外篇。

「鶯鶯?」

她始終不能真的使出力氣轉動門把,回憶裡傷人的部分,讓她開始虛弱。
當他辭別母親遠行之後,十五年來除了某次聽說他出差到國外而差人送來的免稅化妝品,則是音訊全無。
「那妳送給他的那些頭髮啊,看起來怪夢幻一把的,他看了難道不感動嗎?」紅曾經這樣問過她,她虛弱的笑了笑。
「開始就是不倫的關係,又怎麼能怪罪他將自己遺棄呢?」

「妳不想見我嗎?鶯鶯?」
無數個流淚的長夜以後,她終於能夠繼續過著沒有張的人生,
後來的一切,雖然不盡然滿意,但不也平順自適?
握住門把的手因為哭泣而顫抖,她跪踞在地上聽著張隔一扇塑膠門聲聲輕喚,
但她已經不年輕了,她已經不再有勇氣了,
曾經如此熱烈愛過的人啊,就算是過去十五年中的哪一天都好,只要比今天來得早,我都會再度為你拋棄一切…

張的聲音在一片朦朧的淚水中漸漸遠去,週遭又恢復清晨的寂靜。她擦亁眼淚,急急入房。

「我想見你。」張的聲音還在耳邊迴盪。

三十五歲的崔鶯鶯坐在桌前,對著鏡內眼神迷濛的自己,世界正以哭喊的姿態疾速崩毁。
桌面上擺了寫好的短箋,是她年輕時喜歡的樣式。
違心之論又如何?十五年前她順著自己的心意作一次勇敢的自己,但結果又是如何?

「棄置今何道,當時且自親,還將舊時意,憐取眼前人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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