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我很迷戀海的。

高中的時候最喜歡的約會活動就是去海邊了。
台北這盆地,住在山旁邊的我們爬上101也看不到大海。
捷運從藍線換到紅線,坐到最最最底站,那是以前我最喜歡的觀光地-淡水。
然後從人聲鼎沸的捷運站,一路走過嘈雜,走過紛亂,然後走進荒涼,走進渺茫。

那裡有海,爬過公路的圍欄,根據前人的步伐,那裡禁止戲水。
但是躲在草叢的邊緣,吮著不冰的飲料,聽海浪的聲音,看海面的顏色,
如果是晚上,望著別人升起的營火。

十七歲那一年的國慶日,我與某人再次前往秘密基地慶祝他的生日,
天色好暗,所以兩人撿了個圍欄後的碎石地開始唱歌。
沒有人經過,風也不是太大,但放在頭頂圍欄上的飲料卻莫名倒下。
媽的一定有鬼,澆了滿頭柳橙汁與檸檬紅茶的我其實有點害怕。

不過我還是很喜歡海。雖然遙遠又很難碰觸,但是有機會我還是吵著要去。

十九歲,誤打誤撞的來到海邊的學校,只要不翹課每天都會看到廣闊的大海。
文學院得到了一個凴欄遠眺的好根據,日間的波光粼粼,傍晚的餘暉滿天,
不小心走出教室上廁所以後就難以回到沉默的講堂-嗄!外面的空氣才是鮮美的呀!

跟著上山的道路一直往上,在誤闖軍營以前,錯落的民宅間,
有迷你的國小,廢棄的碉堡,路雖然窄小但卻出奇平坦,聽說這是軍方打造的一級賽道。
路的旁邊就是大海,不是湛藍的顏色,而是帶了一點綠,
這一段路秋天會長滿蘆葦之類的草,把海勾呀勾成了一片迷茫無際。

每一片海都有它自己的顏色,自己的氣象,
西子灣是世俗邊界的迷茫,墾丁的海跳躍著熱帶的鮮美氣息,
多良的海因身處峭壁而更顯壯闊,從黑暗的隧道竄出的海景令人為之振奮。
綠島的海沒有邊界,藍的逼我的眼,白天令人身心舒暢,夜晚卻發出使人不安的低吼。
但卻是最真實的存在著,潛進水中,繽紛的熱帶魚向我證明:海是活著的。

夏天人人都要嚷一次"去海邊玩",打打水仗堆堆沙堡,堆不起來就埋個活人,
沙灘排球,冲浪與香蕉船,還有被我唾棄的水上摩托車。
有一個沙灘叫作西子灣海水浴場,還在裡面養起了馬匹,噢我的老天,
如果我是那匹被養在沙灘上的馬,也許我會哭泣。

很多人難以想像學校有著一片沙灘與兩條長堤該是怎樣的光景,
我總覺得,跟大海當鄰居,不該只是每天經過而已。

大一的時候,海堤是我們的公共場合,
每個半夜都會有許多情侶或團體在那裡吃宵夜,喝酒聊天。
躺在那兒不知不覺天慢慢亮了,海浪打在消波塊上的聲音還環繞在耳邊。
只是漸漸忙了也漸漸老了,那裡快要只是出校門時呼嘯而過的其中一景。

我現在的房子走出門兩分鐘的地方,有一個渡輪站,十分鐘不到的時間,
那裡是一個賣很多烤小捲的地方,(在淡水好像都說是烤魷魚。)

雖然假日會不知為何的湧入大量遊客,但平常那裡還是很悠閒的。
千萬不要騎機車去,在底層根本就是一個蓄勢待發準備傾巢而出的戰場。
站在上層假裝自己是個死觀光客,悠閒地吹著風抵達彼岸,
緩步走去海邊,雖然這裡的沙灘有點髒,但是沒有養馬,不收門票,
畢竟它離人居住的地方近的太過分了,所謂仙境其實也只是無人居住的地方。

坐在竹子搭成的棚子之下,不太牢靠的椅子與被海風侵蝕嚴重的樑柱。
閉上眼睛我聽到海的聲音,睜開眼睛我看到十幾公尺外的海。
現在的淡水觀光的不是我記憶中能夠恢復的模樣,
十七歲的時候我迷戀的那個海究竟長什麼樣子我也忘得差不多了,
但是我記得這感覺,偷偷的從大自然那裡借來的一份悠閒,
藏在滲進鞋裡的細沙。

不玩水也沒有關係,大海一年四季都該來走走看看。
星期一的下午,我沒有貪睡,卻更貪心的撈了一把活力回家。

三點鐘,該回家改作文備課上家教了。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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